至于后者其實才是整個高級定制服裝周的主體。除了Chanel、Dior、Jean Paul Gaultier、Givenchy、Giorgio Armani和Valentino這幾家之外,幾乎都是不太為人知的低調(diào)品牌。對于他們來說,為顧客提供絕世無雙的瑰麗設計與無微不至的定制服務可就真是過活的關鍵手段了。像Anne Valerie Hash與Stephane Rolland都是土生土長的法國人,完成學業(yè)就從事高級定制工作,并在業(yè)內(nèi)建立了一定的知名度。自立門戶的設計師,只要滿足顧客的挑剔要求,也就有不錯的前景。像突尼斯設計師Azzedine Alaia時隔八年重歸秀場,就引起了一陣關注。
Alaia先生是在開秀前數(shù)周就開始制造輿論,自爆拒絕了Dior的設計邀約,并把在商業(yè)上也十分精通時尚圈規(guī)則的大人物Karl Lagerfeld狠狠地奚落了一番,誓要營造出一副偉大的獨立設計師的形象,與商業(yè)化的運作方式?jīng)Q裂。果不其然,在高級定制作品面世之后,贊揚的聲音排山倒海地拍打在Alaia樹立的豐碑之上。但你若仔細一看,除了最后幾條簽名式的針織裙確實驚人之外,前面的一系列充斥著亮面鱷魚皮與蒙古毛的日裝則令人汗顏。不過整體而言,Azzedine Alaia的回歸,也可以視為是小眾經(jīng)營模式的回暖。
兩種高級的生存方式都有可取之處,最忌諱的就是在兩種模式之間搖擺。Christian Lacroix就栽在這不大不小的經(jīng)營規(guī)模與搖擺不定的品牌定位上。當然除了商業(yè)價值,高級定制最為人稱道的還是其藝術上的價值。經(jīng)常會有藝術家批評時裝不是高級藝術,因為時裝具有大量復制的可能,難以保存。然而高級定制則是盡可能地去貼近高級藝術,比如以高昂的價格控制產(chǎn)量,保證其稀缺性,Chanel的五大藝術工坊則是把衣物當作藝術品一般雕琢,美得炫目。
挑戰(zhàn) 高級定制的戰(zhàn)役
一般的服裝只是起到遮蓋和區(qū)別的作用,皆為彰顯個性與價值觀。而高級定制則把人類對于自身的想象與表現(xiàn)的能力發(fā)揮到了極致。這一季的Givenchy和Valentino就以極為輕柔的觸感處理了極為復雜的工藝,可以看出高級定制還有一個共同的特性,追求極端的異化,總之就是讓你看上去不像人。受邀參加高級定制時裝周的荷蘭女設計師Iris Van Herpen(如圖)走得更遠,她的設計基本脫離了衣服的范疇,更像是以人為載體的藝術裝置。劉雯所展示的白色骷髏裝,不僅展示了高超的創(chuàng)意與工藝,更挑戰(zhàn)了高級定制的定義。
難道高級定制就一定要長著一副亙古不變的嘴臉嗎?一直以來頗受歡迎的Alexis Mabille(如圖),新系列以動物為主題:“蟻”之裙是一條露出大腿兩側(cè)的黑色縐裙,“狼”之裙在兩臂各飾了一排Swarovski的尖刺,“馬”之裙則在胸部一側(cè)垂有絲質(zhì)流蘇。另一個法國人Bouchra Jarrar曾任Nicolas Ghesquiere助手長達10年,她知道如何對付男裝面料,也知道如何讓一件外套瀟灑地裹在身上,至于她異常簡潔的作品究竟是定制服,還是成衣,這很重要嗎??
若真要較真,僅存的23個設計師中,不少品牌也失去了被稱為高級定制的資格。Givenchy從幾年前開始,每一季都存在展示少于35件的情況,今年更是只有10個look。此外,Dior這一季也有很大的爭議,因為全系列由Dior的工作坊集體完成,而非出自設計師之手。而Iris Van Herpen(如圖)的加入,更是直接挑戰(zhàn)了人們對于高級定制的認知。其運用的素材也許根本就不是布料,通過工業(yè)化的手段讓其制作時間縮短了很多,購買用來作為收藏用途的顧客也許遠遠多于拿來穿的。
于是我們遇到了這樣一個問題,用20年前的規(guī)則作為今天飛速發(fā)展的時裝產(chǎn)業(yè)的準繩,這還合適嗎?雖然高級定制時裝十分強調(diào)繁復的時裝工藝和對于歷史文化價值的尊重,但以目前來看,允許新材質(zhì)、新工藝乃至新的操作模式進入高級定制領域不僅不會對現(xiàn)有品牌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反而能夠促進高級定制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作為高級定制業(yè),著眼處應當為其是否具有深遠的藝術價值和現(xiàn)實的商業(yè)價值,而非其是否有違反規(guī)矩。但凡一切事物,若把往日的規(guī)矩封為教條,固步自封、停滯不前,必將落得被時代淘汰的下場。更何況這在根本上就違背了時裝變化無窮的精神。而今日的現(xiàn)實亦是如此,吸納更多成員,引入競爭機制,允許多樣性并存,受益的不僅是消費者,更是整個高級定制行業(yè)本身?! ?/p>